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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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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
元巧以第三者的視角觀賞著面前震撼人心的壯闊場景,心中五味雜陳。走馬觀花地看完這些片段後,她感到自己的靈魂受到巨大的沖擊。過去那個懦弱的凡人女子已經逝去,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有著巨大神力的狐形神獸,她的本名叫做乘黃,是世間第一只乘黃。她和尋常乘黃不一樣,體型更加巨大,神力更加強大,能夠一眼看到四海八荒之景,身軀幾乎占據半片水域。她低頭看著如米粒般大小申純一幹人等,無意識發出巨大的威壓,幸好玄武已經變得和她一樣大,為其他生靈展開了結界。

“玄武——”那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,又像是從地心深處響起。乘黃看著老朋友,愉悅地擺了擺自己的尾巴,輕快地說著,“吾已知救世之法,汝不必擔心。”

玄武問:“如何救?”

乘黃回:“只需獻祭一神。”

玄武又問:“獻祭誰?”

這次乘黃沒有回答,她輕笑一聲,然後飛走了,前往的方向正是汙染源——世界裂縫。地球母神已經告訴她來龍去脈了:億萬年後人類的慘劇是他們作繭自縛,怪物的誕生是對他們的懲罰。但這懲罰不應蔓延至山海世界,她一世為人,罪孽深重,來到山海世界又無端受到眾神幫助,理應承擔起救世之責,還了這因果。

青丘狐們遠遠就看到一只巨大的狐形神獸出世,他們還不知道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元巧,也不知道這是來救他們的神。塗山祝和塗山玉來不及沈浸在悲傷中,她們忙著堅守最後的家園。周圍的異界異獸越來越多,已經有很多九尾狐殞命,鄰國也是慘不忍睹,附近生靈塗炭,屍體橫陳。

狐主終於從昆侖山回來,帶回了西王母與眾神商討的結果。現在白虎、饕餮、鯤鵬、天狗、鹿蜀等擁有強大戰鬥力和防禦力的神獸,負責到各地去支援異界異獸出沒的部族;青丘狐、天吳、祝融、鳳凰等擁有治愈能力的異獸,負責援救受傷的傷員;瑤姬、麒麟、朱雀、西王母、燭陰等神力強大之神,負責親自去世界裂縫出沒的地方探查;黃帝、神農等剩下的神留下安撫民心,負責維持山海界的秩序。她得知塗山璧枉死的消息,嘆了口氣,什麽話也沒說,只是在她的墳上送了一束她生前最喜愛的花,隨後就號令青丘各族外出支援。

生死有命,這段時間裏她見過太多慘象,眼看著一個又一個九尾狐名字的光澤從玉簡上熄滅,但她卻毫無辦法。她想起過去天崩地裂之地獄,身為世間第一只九尾狐,她見過太多生離死別,內心早已波瀾不驚了。

活著的生靈比死去的更加重要,他們要守護的是活物而非死物。

消息迅速傳遍了山海經的每一個角落,所有的神仙異獸都被這消息震動,他們知道,這是世界面臨巨大危機的時刻。於是,他們紛紛挺身而出,準備守護家園。無數的神獸、神鳥、神魚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,形成了一支龐大的隊伍。他們有的翺翔於天際,有的奔騰於陸地,有的穿梭於深海。麒麟、白虎、朱雀、青龍等神獸帶領著隊伍,與夥伴們一同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。

乘黃在奔往世界裂縫的過程中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壯觀的景象,內心感慨不已。她繼續前進,穿越了荒蕪的沙漠、跨越了巍峨的山脈、游進了深邃的海洋。越接近世界裂縫,海水就越黑,屍體也越來越多,無數怪物向她撲來,都被乘黃巨大的爪子和有力的尾巴拍碎。再深入一些,海水不僅黑得發臭,甚至溫度也在逐漸升高,乘黃屏住呼吸繼續向前,游了一會兒就看到一道巨大的裂縫,像是撕裂了大海的肌膚,深不見底。裂縫中不斷湧出熾熱的熔漿和其他汙染物。熔漿如同一頭狂野的野獸,流淌在大地之上,散發出熾熱的氣息,不斷吞噬著周圍的一切,海中的生靈都被焚燒殆盡;各種汙染物在空中彌漫開來,形成一片片黑煙和有毒的氣體,和海水融合在一起變成毒液,甚至足以腐蝕神獸堅韌的皮膚。

一個豹尾虎齒、蓬發戴勝的身影出現在裂縫前,還有各部族神獸,他們看到還有神獸過來,紛紛轉頭望向她。西王母看到乘黃,眼中閃過驚訝。

“乘黃?汝何時出世的,吾竟不知。”

西王母問道,乘黃出世的時候她已經到達此處了,故而不知道元巧就是乘黃。

乘黃看著只被修覆了九牛一毛的世界裂縫,以及周圍已經隱隱有些羽毛發黑,皮膚萎縮、受到汙染的神獸們,面露不忍,說道:“爾等如此,究竟要修覆到何時!”

“你有辦法?”

西王母問道,乘黃點點頭,揮出一道屏障幫神獸們減緩輻射,隨後低聲詠唱,召喚著神秘的力量,隨著詠唱的深入,它的身體散發出耀眼的光芒,那光芒不斷拉長、拉長,不斷變大、變大,最後竟然足以有世界裂縫那麽巨大。光芒飛向世界裂縫,與其融為一體。就像是縫衣服一樣,光芒所及之處便沒有了裂縫,異界之物不再流出,當縫隙完全閉合之時,一股巨大的力量爆發蔓延開來,洗滌著山海界所有生靈。那些枉死的生靈獲得新生,受傷的異獸全部痊愈,兇殘的怪物全部灰飛煙滅,大海煥然一新,又恢覆到原來的純潔美麗。

“前有誇父獻身,後有乘黃獻祭。”

黃帝慨嘆道,仰頭望著天上灑落的金黃色光芒,整個人感到精神充沛,放松幸福。破裂的大地如今愈合,山脈和河流恢覆了往日的壯麗。森林中的樹木繁茂,綠葉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華。各種異獸在林間自由地穿梭,和諧共處,不再受到恐懼和死亡的困擾。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,仿佛一切的汙濁和痛苦都被一掃而空。

幾位異界之人也消失不見,因為他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。

茅英經歷過這場光輝的洗禮後,發生了徹頭徹尾的變化。他變成了一只新生的乘黃,但隨時可以化為人形。他的心智也年長不少,多出了屬於乘黃的傳承,知道了母親為什麽獻身,但他永遠記得在異界的時候,她在那樣險惡的環境下還願意一意孤行保護她,在怪物威脅之際首先擔心自己的安慰。

她的母親雖然身死道消,然而卻在他的記憶中永存。

塗山璧覆活後去找過茅英,她的毛發一如之前那樣光鮮亮麗,甚至直接修成了九尾狐仙。她很感激,但是現在她該感激的那只神獸已經不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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